承載著普通人童年所有幻想的樂高磚,如今在盲童的手里成為了他們認知世界的敲門磚。樂高盲塊也趁此機會將逐漸衰落的盲文系統(tǒng)保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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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antha步履輕快地走進教室,她手里端著六套不同顏色的樂高盒子,臉上充滿笑意。但教室里的二十個孩子卻對她的表情和手里的新鮮玩具無動于衷,像往常一樣咬著指甲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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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有節(jié)奏地晃動起樂高,盒子里的磚塊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眼神渙散的孩子們仿佛瞬間得到了圣誕老人分發(fā)禮物的信號,立馬騷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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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Samantha面前的是二十個眼睛失明的兒童,他們用靈敏手指觸碰的玩具也不是普通的樂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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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qū)別于往常意識中樂高磚塊表面均勻的凸起排列,專門為盲童設(shè)計的特別版每一個凸點數(shù)目都有所不同,代表著盲文字母表的26個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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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樂高盲磚中,字母「a」方塊就只有左上方的一個凸點,「b」方塊的凸點則縱向排列在左側(cè)。老師只需教會每個字母的組合方式,孩子們就能通過組裝樂高學會盲文,玩成語接龍寫短篇作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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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文的原理與樂高基礎(chǔ)磚的凸起設(shè)計是不謀而合的。盲文的基本單位是長方形的盲符,有位置固定的六個點,每個點可以凸出或者不凸出,左右兩行,上中下三層。對于盲童來說,這六個點就組成了他們的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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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載著普通人童年所有幻想的樂高磚,如今在盲童的手里成為了他們認知世界的敲門磚。樂高盲塊也趁此機會將逐漸衰落的盲文系統(tǒng)保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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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的總識字率達到86%的情況下,美國130萬的視障人群里卻只有10%可以閱讀盲文,發(fā)展中國家這個數(shù)字還不足3%。因為盲文老師的短缺,學校里的盲童大多是通過有聲讀物來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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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文書目數(shù)量十分有限,一張A4大小的字,也就能寫下一兩百字,《平凡的世界》譯成盲文要用5000多頁,三卷書翻譯下來就有16000多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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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盲文意味著讀寫能力,如果沒有這個,“你無法拼寫并記憶磁帶錄音機里播放的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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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gas從出生起就失明了,她是家里第一個從大學畢業(yè)的人,對她來說盲文就是教育的基石。“70%的盲人找不到工作,剩下30%有工作的盲人里,80%有盲文讀寫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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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高盲塊的出現(xiàn)就是讓盲童從玩具本身趨于無限的組合方式中,獲取這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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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高從來沒有迫使我們遵循特定的規(guī)則,對于我們想建造什么,不想建造什么,從不設(shè)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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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塊顏色相同的樂高2x4基礎(chǔ)顆粒就可以有 915,103,765 種拼砌方式,如同文字的發(fā)明一樣,給了所有人平等自由表達的無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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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高盲磚的項目創(chuàng)意來自巴西的非營利組織Dorina Nowill基金會,目前只發(fā)行了300套。他們將這套玩具的設(shè)計定義為創(chuàng)作共用授權(quán),任何人都可以基于此進行在創(chuàng)作,以幫助盲童擴大感知。基金會也正在說服玩具行業(yè)在全球生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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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視力正常的普通孩子來說,樂高最直接的觀感是色彩的堆砌,一個個馬賽克方塊拼成了1080P的高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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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于盲人來說,他們對樂高的感知來自于凹凸和形狀,精度公差僅為0.002毫米的苛刻要求讓樂高成為玩具界能給予人類最精準觸覺的最高典范,成為感官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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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童們能通過摸骨大法以最快速度辨別出來踩到哪一款零件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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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個號稱可以建造出世間一切萬物的玩具,唯一的限制就是你的想象力。很多時候,感官健全的人恰恰才是最容易被局限的那個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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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小陳有次去小區(qū)樓下的盲人按摩店,做完推背摸骨全套大保健后,她發(fā)現(xiàn)師傅坐在柜臺后面低頭熟練地玩著iPhone,手速極快。她又想起幾天前加師傅微信,看他在朋友圈里轉(zhuǎn)發(fā)和家族群親戚熱衷的養(yǎng)生十萬加,瞬間覺得這是家黑店,氣得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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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天她在網(wǎng)上看到每一部iPhone都配備無障礙輔助功能的voiceover,可以把所有的交互信息都轉(zhuǎn)成語音,讓盲人聽到屏幕上的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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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并不在意小陳的舉動,“很多人還不知道我們能用讀屏軟件和正常人一樣上網(wǎng),每次我只要一說我是盲人,都會被追問盲人怎么用電腦,說我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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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框在以視覺為主導的世界里,普通人永遠想象不到上帝在剝奪了人類最主要接受外部信息的方式時,又給盲人們打開了多少通往靈性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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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代償效應(yīng)理論的人都知道,一種劣勢會逼出另一種優(yōu)勢,盲人在失去了最主要的感官后,觸覺、聽覺等都會出現(xiàn)過度補償,在普通人眼里成為天賦異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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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腦接收外部信息的五大感官中,視覺占據(jù)了83%。常人視角里的符號邏輯高度依賴于視覺,雖然觸覺同樣也能代替。不過視覺信號帶寬大,觸覺帶寬小,如果只通過觸覺來建構(gòu)物理世界,就跟拿貓撥號看高清大片沒什么區(qū)別,這屬于開掛玩家,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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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小陳按摩的師傅最喜歡“看”手機里的Kindle,在選取了一段文字后,嘰里咕嚕的語音讓小陳以為是在接收異星信號,那實際上是加快若干倍后的速讀文本。師傅不但能聽懂,還能一字不差地復述和拼寫,這是盲人求知欲驅(qū)動下錘煉出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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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聽覺,在觸覺感官上,對于平時連麻將都摸不透的普通人來說,盲文的觸感就像胳膊上凸起來的雞皮,除了想把它們摳掉之外,解讀不出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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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盲人不光能精準感知每一個凸點的位置,還能記住它們的鏡像形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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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寫盲文時,從右到左,閱讀時,把紙翻過來,從左到右摸。這就要求學習盲文的人不僅要學習每個盲文字母的正常形態(tài),還要記住它們的鏡像形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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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能用它來編程寫代碼,變幻出如同樂高一樣無盡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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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rdyn Castor是一名在蘋果工作的盲人女性工程師。她用數(shù)字Braille和字母Braille來書寫代碼。另一位盲人程序員蔡勇斌用“背”代碼來編程,最多的時候背過300多行代碼。他們的雙手就像USB3.0的接口,極速接收并解讀著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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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盲人甚至練就了海豚和蝙蝠的天賦,可以利用回聲定位的特殊視物方法來判定周邊物體大小、形狀甚至紋理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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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魏邁爾在13歲時因為遺傳病雙目失明,但他卻依靠背上系的響鈴登上了珠穆朗瑪峰。他利用鈴聲的回響,拄著盲人爬山手杖沿著路標爬行。接近珠峰時,埃里克彰顯了他作為盲人的優(yōu)勢,他不必帶護目鏡也不用借助礦燈摸索行進,最終征服了世界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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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看東西是有邊界的,而對于盲人來說,視角是180度的,這種視覺理解塑造了他們比普通人更能辨別環(huán)境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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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勢和優(yōu)勢不是絕對的,往往依賴于外部的環(huán)境。不是所有盲人都愛唱你是我的眼,如果在黑暗中來一場樂高組裝大賽,身為普通人的你可能連一個基座都拼不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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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路上看到一個盲人拄著拐杖在大街上走,不疾不徐,神態(tài)淡然。他可以在人流里完美躲避迎面而來或者后面搶道的行人,仙風道骨地像個世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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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被各種緣由霸占的盲道,普通人在網(wǎng)上抱怨這是形象工程,而盲人的棍子總能感覺出來,玩手機不看路的明眼人才需要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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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地面上凸起的盲磚,像樂高零件一樣被隨意地拆卸、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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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并不能定義什么,看見與否也只是基于感官的認知。有人在明晰的世界里一葉障目,有人卻在混沌的黑暗中得到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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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許覺得有人出廠就是低配設(shè)置,但至少他們現(xiàn)在擁有了自己的樂高。比起思考無可挽回的不公平性,他們更愿意有尊嚴地享受當下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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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他們最后將樂高拼接成功的剎那,有著俠客收劍入鞘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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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帝國大廈長什么樣子,我用樂高建造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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